沒關係，是小說啊！

篇八：難得小日子

劍南風跟司徒無極正要離開時，碰到地心分部事務長跟他們打招呼。『你們會不會太幸運，有這樣的上司，簡直讓人欽羨啊！』

兩人面面相覷，相當無言，跟著阿燦工作這些年，箇中心情實難為外人道。

剛到局裡，看到阿燦時，兩人心中同感歡呼。一頭飄散的長髮，體型健美，打扮簡單卻有著說不出的韻味，加上一雙水靈的大眼，嫣笑如花，簡直就是女神級的人物。

但這個歡呼很快就消失了。

隨著相處越久，兩人不禁猜想，這個身體裡頭住的應該是個爺們。

趕工時，她可以連續加班，澡也不洗，也不換衣服，完工後倒頭就睡。睡醒就吃，吃得一嘴油，竟然低頭用褲子抹嘴。襯衫皺了就直接在上面噴水，用手拉直，再以體溫熨平。頭髮油了綁起來，再不行就帶帽子，實在遮不住就在水龍頭下沖沖水，乾布擦擦，大風一吹就當洗完頭了。

潔癖鬼劍南風實在看不下去就跟阿燦說，『老大，你好歹是個女人，日子不能得這麼糙啊！』

阿燦楞了半餉，一個巴掌往劍南風後腦杓打過去，『靠，你從哪點看我是個女人？糙怎麼著？惹到您老啦？！』

『不是，您這樣怎麼會有人追？』司徒無極忍不住跟著說。

阿燦冷眼一瞪，下巴朝劍南風點了點，『我沒人追，那個潔癖鬼就有人追？』

劍南風當場刷白了臉，無極默默地退場，從此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。

後來，劍南風的父親癌末住院時，阿燦不但讓劍南風請假，還幫他把工作全做完。

下班後去醫院跟無極、劍南風輪班幫忙照顧老父，巧笑倩兮地哄著劍老先生，又大誇劍南風優秀的工作能力，說得老先生心花怒放。

劍南風從小靈異體質，整天被各種靈能量干擾，無法專心讀書。老師經常跟父母抱怨該生資質甚差，前途無望。進入總部後，又不能讓家人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質，只能默默承受二老失望的眼神。

阿燦以上級長官的身分誇讚劍南風，又努力逗樂老先生。看著兒子的長官如此賞識他、同事如此力挺他，老先生終於可以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。

臨終前抓著劍南風的手滿意的走了，劍南風抱著阿燦大哭。

『老大，謝謝你。』劍南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。

『別這麼說，我是個孤兒，你的父親也是我的父親，我很高興可以一起陪老人家走一程。』

說完，劍南風又是一陣大哭。

至此，視阿燦為自己的生死之交。

當無極的女友嫌棄他平庸沒前途要求分手那天，阿燦穿著一襲VERSACE紫色低胸露大背小洋裝出現在他們約會現場，身上帶著CHANEL山茶花腕錶、coach手拿包，對著無極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求，『無極哥，拜託你不要離開我，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，如果美如姊願意，我也可以做小的，只求你不要走。我不能沒有你。我知道你只愛美如姊，你根本看不上我，我不在乎，我只想靜靜地待在你的身邊，你不愛我都沒關係。』

在場的圍觀男人們眼睛都快噴火，這麼個豔光四射嬌滴滴的女人，一身華服鑽飾卻又低聲下氣地求著無極，這傢伙簡直是走了狗屎運了。

無極的女友剎那間不知該怎麼反應這突發事件。轉眼看看四周都是鄙夷的眼神，打量著她有什麼魅力讓男友捨得這樣的美人而跟她交往。

若是現在分手的話，就平白便宜了這個女人，美如簡直氣急敗壞。

『司徒無極，她是誰？』美如怒氣沖沖地大吼。

只見無極整個人都嚇傻了，不可置信辦公室裡那個抖腳剃牙的大嬸現在抓著他哭哭啼啼，還說什麼，什麼愛不愛。

他用力吞了吞口水，無法思考。

或說，以老大的殺氣，他要用什麼還她？手指？還是耳朵？

『美如姊，無極哥說你們要分手了。那你別妨礙我們了，趕快離開吧！』阿燦嗲聲嬌氣的放狠話。

『告訴你，我們沒有要分手，我們要結婚了。這裡沒有你的位置，快滾。』美如最受不了別人跟她搶東西，只有她不要的，沒有不要她的。

無極楞楞地看著美如說：『我們要結婚啦？』

『對，還不叫她滾。』

無極一整個心花怒放咧嘴大笑，抱著美如大叫：『耶，你真的答應跟我結婚了，我要結婚了。』

美如看著無極的反應忍不住害羞起來，硬推開無極。

一直到此時，她才覺得好像結婚也不錯，無極一定會寵她疼她，她永遠都可以是他世界的女王。

周遭旁觀的人雖然不解無極的荒謬選擇，但是看這小兩口開心的模樣，也都稀稀落落地拍手鼓掌起來。

阿燦見狀掩嘴偷笑著，趁空溜出餐廳。

很久後，阿燦找無極喝茶，無極以為阿燦要秋後算帳，小心翼翼地跟著後頭走。

阿燦眼瞄了一下無極，淡淡地說，『這話我只說一次，以後我就不再講了。』

無極低頭稱諾。

阿燦手指了指桌面的茶壺，無極趕緊溫壺、倒茶葉、沖水，畢恭畢敬地獻上一杯茶。

阿燦緩緩地品著茶。

『幹我們這行的，要權沒權，要大錢沒大錢，壓力大苦差多，名聲全在外太空。當人家升官發財時，我們就只能是人家成功背後那隻看不見的手。但好在你的女人夠務實，她一定可以為你安置一個穩定的家。也因為她夠平凡，你也就可以擁有一個平凡人的人生。美如有她的缺點，但你也不見得是完人。兩人衝突時，你要記得她的難處，不要跟她計較。』

『老大，謝謝你。』無極聽懂阿燦的話。娶一個平凡人，是平庸還是安定全看自己的一念之間。無極站起來給阿燦倒了一杯茶，『抱歉我結婚您不能到，我先敬您一杯，從此我就是您的家人，一句話，我赴湯蹈火。』

『別，您別，拜託，』阿燦接過杯子，『要結婚的人，別把命給別人，你的命只能是老婆的，知道嗎？』

『知道了。』無極頓時紅了眼眶。知道阿燦沒有家人，可是她都把兄弟們當家人，這份情義讓無極感懷在心。

無極對著地心分部事務長笑了笑，對著劍南風挑挑眉，兩人心領神會。

『喂，我去弄杯咖啡，你們先回去，等一下辦公室見。』阿燦走來對兩人說。

『老大，我幫你買咖啡。』無極說。

『哎呀這點小事，我可以的，你們回去吧！』阿燦揮揮手，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
走進茶水間，看到日能宇已經在裡頭手沖著咖啡。他專注地緩緩注水，讓滾水浸漬咖啡粉，慢慢地瀝下香醇的咖啡來。

阿燦擤了擤鼻子，啊，咖啡真香啊，泡咖啡的人也真好看啊！

想著，人一恍神，臉就微微紅了。

『玉長官，您要一杯咖啡嗎？』日能宇看到阿燦招呼著說。

『日長官，您的咖啡真香啊。』阿燦一臉饞像死盯著日能宇手上的咖啡。

『要不這杯就給您了。』日能宇遞過咖啡。

剎那間，阿燦的內心演起了小劇場。女版阿燦說，我們做人該有點矜持，這杯肯定是不能要的。但是男版阿燦嘟著嘴猛搖頭：我實在貪懶，一點都不想自己煮。加上我們技術很差，絕對不會有日能宇的咖啡好喝。燦爺拜託，就收下吧！

就在天人交戰之際，阿燦看到一雙纖纖玉手從中截胡。

『那就謝啦！』

阿燦惡狠狠的盯著三本玲子。『那是我的咖啡。』

『給你又不拿。啊，真香啊。』玲子特意在阿燦面前極其享受的喝了一口，『說真格的，人懶就算了，怎麼還會有猶豫的骨氣呢？』

『那是我的咖啡。』阿燦不放棄的死盯著咖啡跟玲子，一副老娘跟你拼了的模樣。

玲子完全忽略阿燦帶著殺氣的眼光，『日長官，您真會煮咖啡。』繼續喝。

『啊，啊，好歹給我留一口啊！』阿燦看著咖啡一點一滴的消失，心裡急啊！

『唉，你就這點出息，』玲子又好氣又好笑，『拿去拿去。剩一口，全給你。』

語畢，推了推阿燦的頭，『先走了。』

阿燦彷彿得到甘露般萬分珍惜地喝乾了咖啡。然後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，『呵，真好喝。』

『玉長官，我再煮一杯給你吧？！』日能宇看阿燦那副滿足的神情，忍俊不住地笑出聲來。

『如果不麻煩的話，那就謝謝日長官您了。』阿燦一臉甜笑地討好著。

她的內心小劇場演得是土匪劫色秀：要嘛留人要嘛留咖啡，否則你別想清白的離開這裡，哈哈哈。

她想得開心極了，臉上飛起紅暈，加上那雙水靈大眼滴溜溜地（其實是賊兮兮地）轉著，彷若春日裡的桃花明艷動人，日能宇看著一愣，流水速度過快，咖啡渣溢出濾紙。

『啊，小心，我的咖啡啊！』阿燦急得。

『抱歉抱歉，沒事。』日能宇輕手輕腳的收拾了桌面，把咖啡奉上。

阿燦感到萬分幸福，在氣候怡人的春日，喝上一杯溫醇咖啡。

她悄悄地瞄一眼身邊的人，若有所思地說，『活著，真好。』

日能宇推了推眼鏡，看著阿燦幸福的模樣，溫暖微笑地說『嗯，活著真好。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