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關係，是小說啊！

篇九：往事只能成追憶

離開茶水間後，阿燦原本朝向辦公室走去，心中念頭一閃而逝，決定轉向。

她按了按手錶，連絡上玲子：『我有事要報告老爺子，你也一起吧！』

那頭頓了半响，『好，五分鐘到。』

雖然心靈傳息很好用，但是實在太耗能量了，阿燦是個懶人，她喜歡地球科技，方便得很，讓機器耗電總比自己消耗的好。

阿燦走回中藥店後方的中庭，朝著庭院旁的藥圃走去。

花圃中蹲著一個白髮老者，年約七十來歲，一年四季穿著一式灰色短袖功夫上衣，灰色麻質長褲，臉部削瘦，眉心兩道深紋和眼尾細紋顯得極為嚴肅，身形單薄矮小，屈在藥草圃中除雜草，看起來毫不起眼。

老者正一邊跟一位大媽聊天，說著自己種的植物藥性，解說給大媽聽，告訴她可以怎麼食用。阿燦在一旁畢恭畢敬地等著。

好不容易等老爺子跟大媽說完話，玲子正好趕到。

『老爺子，我有事要跟您報告。』阿燦恭敬地說。

『嗯。』老爺子頭也沒抬地說。

『老爺子，我昨天出任務的時候，遇到了我在唐代的師兄。我想，他入魔了。而且看來他在魔星人當中相當有份量。這次他救了我，我，』阿燦吞了吞口水，感覺嘴有點乾。『我跟他說我在台灣，叫他來找我。』

玲子聞言不可思議地望向阿燦，這無非是向魔星人表明了他們的所在位置，這舉動的危險性阿燦沒想到嗎？

兩人等著老爺子回應，不敢說話。

沈默的氣氛對應著熱鬧的中庭顯得格外地突兀，但奇怪的是，整個庭院的人並不以為意，他們除了自己的事，並不理會其他人，因此也沒有人會在意一個時尚的妙齡女子，一個高挑清瘦的軍裝女子和一個瘦髏老人間的互動。

寂靜凝滯了時空，兩人大氣不敢喘一下。

許久後，『所以呢？』老人家厚實且沉穩的聲音問著。

阿燦雖然心頭狂跳，可是那聲音的力量彷彿是一雙無形的手穩住她的心頭，讓她安定下來。

『我知道我的行為很盧莽，這可能會危害到大家，可是我相信他還是當年我認識的那個人，我相信他不會利用我們的關係來成就自己。我只是在想，』阿燦頓了頓，她當時到底在想什麼呢？『我只是在想，跟個故人敘敘舊。』

語畢，阿燦略帶哽咽。作為一個孤兒，分外珍惜身邊每一個人，她是真心實意把大家當親人，即便這個人入魔了。

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性格太衝動誤事了，現在只能來負荊請罪。

老人家終於抬頭看著阿燦，眼瞳中透著深意，彷彿蘊含著看透世情的了然，又彷彿是慈悲的雙眼悲憫著那世間的苦難，既似一切無為，卻無不可為，那是有極深修為的修真者才有的底蘊，『都做了，那就這樣吧！你自己看著辦。』

至此，阿燦算是鬆了一口氣。

『燦容，很多事情，不能只看表面。』老人家低頭挖著土，拿起了旁邊的當歸種下去。『你知道夏天吃什麼最好嗎？』

『夏天？』阿燦腦袋浮現芒果冰、冰汽水。

『薑，夏天要吃薑。因為夏天時身體容易淤滯暑氣，如果像你們這樣常吃冰品、冰水，在身體裡就會產生濕熱，吃薑可以發散暑氣，提高身體的溫度，加強代謝。』老人家不疾不徐的說著。『如果就表面來看，熱就要降溫，可是有些時候，你反而要順著節氣下藥，才可以藥到病除。』

『喔！』阿燦似懂非懂。老爺子這話是什麼意思呢？

『好啦，就這樣，沒事了吧？！』老爺子問。

『嗯，我沒事了，你呢？』阿燦點頭，並推推玲子問道。

『我沒事。』玲子說。

『那我們走了，謝謝老爺子。』阿燦想快溜。

『對了，燦容，』老爺子又抬起頭看了看阿燦。『你是人家的長官，行為舉止都要是他們的表率，你好歹洗個衣服，別一身味兒，過得這麼糙，讓人怪難受的。』

阿燦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尷尬，偷偷吸幾口氣，感覺自己蠻清新的啊？！

『工作拼，大家都一樣，怎麼不見他們像你這樣？』老爺子口氣無奈著。『都已經有自己的家了，日子不像以前那樣為了活著什麼都不想，有些習慣，該改的要改，只記得過去對自己沒什麼幫助。』

『是。』

老爺子遇到阿燦時，阿燦還是個十歲小孩，不敢跟人說自己一個人住，每天在外面偷東西吃，盤算著下一餐。所以家裡存著很多餿掉的食物不敢丟，穿著不合身的衣服，睡在發霉的睡墊上，整個人聞起來像是酸菜一般。

她一個人孤零零地這樣過了好久，直到現在她對氣味的敏銳度還是很低。

某些習慣似乎是提醒自己---勿忘過去。深怕自己全心擁抱眼前的一切，若是將來失去時，她會不能活。

這樣的心情被老爺子發現了，像是被安慰了一般，也同理了自己長久來不能面對的心酸。

兩人向老爺子行禮後離開。

老爺子看著兩人的背影，微微的點點頭，似乎回應誰的囑託。

玲子明白阿燦的心理，知道她的難受。『聽說廚房李師傅最近研發了一款極好吃的純素奶油糕，說有多好吃就有多好吃，我們去廚房翻一翻。』

『是麼？』阿燦聞言，像開花兒般笑了。『那快去啊！』

玲子好笑，她這好友的心只有食物堪可慰藉。